@树静风停忆母亲
文/易石秋
母亲走了,永远地倒在了即将到来的2017年的入口,把生命的年轮永远地留在了75岁这个这个如今并不漫长的时光节点。尽管严冬即将过去,新春正日夜兼程地向我们走来,但她终没有再看到彼岸花开的那一天,没有机会再看到她无比眷念的春花秋月,无法放下的滚滚红尘,无比牵挂的亲人邻里。宛如一片中霜的落叶,无论曾经绿得多么的耀眼,红得如何的灿烂,无论还有多少牵念与顾盼,终究要回归泥土。也许对于久病卧床毫无生活质量的母亲来说,平静地归去其实是一种解脱,但是生命的消逝带给亲人的总是无奈与痛楚,更何况母亲的一生历经了太多的苦痛与凄怆,历经了太多的抗争与付出,想想都让人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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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出生在战乱频仍的岁月,从小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加上我们家乡曾是第三次长沙会战的战场,母亲尚在襁褓之中就跟着大人加入了躲避兵祸的行列,成天东躲西藏,连生命都难以保证,更别说温饱与教育了。进入学龄不久,恰逢全国解放,也算是长在红旗下,理应苦尽甘来了。但母亲出身贫苦,弟妹较多,外祖父又旧思想甚重,尤其喜欢搞迷信那一套,长期在外走乡串户,搞些医不是医神不是神的治病看风水之类的事情,常常将家置之脑后。别人家里穷还能说家徒四壁,他们家连四壁都没有,在远离家乡十多里的地方租着一椽破屋赖以栖身,直到土地改革之后得到两间祖屋回归故里。外祖母又过世得早,母亲尚未成年就担负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成为了家中里里外外的一把手。
至今我都无法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要独自支撑着照顾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的生活,坚守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小家,该要多么大的勇气,又该饱受怎样的磨难,其中的苦楚母亲后来每次念及都忍不住伤心落泪。
而更加令她痛苦万分的是,舅舅年轻气盛时对她的付出并不买账,甚至经常找借口跟她吵架,时不时闹得天翻地覆的。多年后的一个风雪交加的大年夜,舅舅竟然带着醉醺醺的外祖父来我家里讨账,说是母亲成家时带走了家里的东西,要追回去或者进行补偿。那时我们家人多劳少,居住的小山村又特别的偏僻贫困,生活经常捉襟见肘,加上正值我二弟因庸医误诊而病入膏肓,全家一筹莫展,正以泪洗面。父亲气得脸色铁青地冲了出去,留下我们几个还不懂事的小孩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伤心欲绝。没过几天二弟就夭折了,母亲哭得死去活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至今仍是我生命中的至痛。
喜欢迷信、阴阳、风水之学的外祖父还有那么一点点旧学功底,尽管他热衷云游,根本无心传教,但耳濡目染之余还是给了母亲一定的影响。再加上附近有一个类似私塾的袖珍小学,幼时的母亲偶有空闲也跟着听一下,由此得以粗通文墨。不仅没有做成睁眼瞎,由于她的识字能力与识见在同期的劳动妇女之中还算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在大集体时代当过两年小学低年级教师,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这也许是母亲人生履历之中最大的亮点之一,前两年县教育局根据省里的相关文件,通知母亲对曾经的从教经历进行登记,说是经过审查批准后可能每月提供一些政策性补贴。这时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允许她自由行动,但听后仍十分高兴,不仅努力地复原其中需要证明的一些细节,还委托小妹专程回乡下办理。不过表格填了一大堆,证明开了好些个,至今还是没有下文。
此时母亲已病入膏肓,谈不上任何生活享受了,但对于母亲来说却是对于她生平最为辉煌的一段经历的承认,自然充满了无限期许。可惜的是她终于没有能够等到彻底承认的那一天,体味一下按月拿工资的那种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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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20岁成家,父亲出生于一个旧式家庭,尽管算不上大户人家,在当时的村里还算是有些名望,特别是出过两个读书人,很讲究旧礼制那一套,家规十分严格。而母亲从小就缺少慈母关怀严亲诱导,平时自己做惯了家长,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主,所以自主意识很强,不可能像传统媳妇那样的唯唯诺诺,有时甚至带有一些野性,所以与爷爷奶奶颇有些冲突,常常闹得十分不快。父亲则颇接受了一些新式教育,又有到城市大工厂工作过几年的经历,算是见多识广,在当地是少有的能人,无奈时乖命蹇,最终只能屈居乡野。再加上性情刚烈正直,备受排挤,虽村里的很多干部都是出自他的门下,但自己一直就是队里的一个小会计,心中自是十分不甘不平不快。而当时我们兄弟姊妹甚多,队里又穷得叮当响,经济压力很大,尽管绞尽脑汁还是常常捉襟见肘,日子过得很是艰难。父亲又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有才无处使,有劲用不上,心中更是充满了落寞与焦虑,家中琐屑便常常引发他的怒气,因此家中磕磕绊绊自是不断,为此母亲的心境更是平添出不少的憋闷,很长一段时间内生活得很是压抑。
更加要命的是我小时候异常顽劣,常常疯疯癫癫的把母亲气得不行。记得几乎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农业学大寨的狂潮就此起彼伏,从未间断。挖山造渠,战天斗地,成了生活的常态,妇女们也毫不例外,何况还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最高指示与铮铮誓言呢。更何况我们家当时8个人就父亲一个整劳力,尽管父亲非常的勤快与能干,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一平均到8个人的头上,在队里所占的工分份额就更加有限,年年都是“超支”户。因此母亲这半个劳力就更加弥足珍贵,每天都是与男劳力同进同出,从未间断。再加上母亲特别的争强好胜,干什么都想比别人强,劳动强度就更大了,每次回家都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但这还远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艰苦轮回的开始,煮饭、喂猪、洗衣服等繁重的家务都是在队里收工之后完成,真个是忙忙碌碌,无休无止。偏偏我们那时少不更事,不仅没有想到帮忙,还常常嫌饭吃晚了,不能及时跟同学们一起疯,很没面子,小则嘟嘟囔囔,大则骂骂咧咧,直把母亲气得七窍生烟。有时候,母亲实在气不过了,也痛骂甚至殴打,但每次打骂完后又独自黯然伤神默默流泪。现在想来,母亲当时是多么的艰难而无可告语呀。
然而痛苦远远不止如此,我们原本兄弟姊妹七个,如今只剩三个,其中三个先后夭折,特别是二弟三妹都被疾病折磨了很久,直累得母亲身心交瘁。尽管在当时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办法想尽,但终究无力回天,接二连三的的悲剧几乎彻底击碎了母亲的精神防线。特别是2000年5月3日,我大弟弟回家探亲返城时遭遇特大车祸,不幸亡故,年仅31岁,还没来得及享受新千年的荣光,就把生命的年轮永远的停滞在了而立之年的门槛。弟弟高大英俊,从小就特别的懂事,善解人意,初中还没有毕业就用他稚嫩的肩膀分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并且重情重义,乐于助人,尽管了无积蓄,生活压力巨大,但他总是克己为人,经常看望父母,帮助乡里,甚至以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他在家乡口碑很好,又特别的孝顺,深得父母喜爱。尽管条件所限,读书不多,又灾连祸结,但弟弟敢于扼住命运的咽喉,发奋进取。他进城打过工,当过兵,还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并且入了党,最后复员到一个大型国有企业工作。那时刚刚成家生子,虽然暂时生活拮据了点,毕竟实现了他做城里人的梦想,并且凭他的勤劳与进取,美德与真诚,一定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美满生活来。本以为他即将苦尽甘来,谁知飞来横祸,命运之神不仅残酷的斩断了弟弟梦想的翅膀,也彻底的摧毁了母亲的精神支柱。
尤其让母亲一直以来无法释怀的是,车祸那天早上本来弟弟因为太过劳累睡过了头,差一点就赶不上车了。母亲原本也想让他多休息一下,不愿叫醒他,但想起弟弟头天晚上的反复嘱托,生怕耽误了他的工作,犹豫再三还是叫醒了他。弟弟几乎是睡眼惺忪地匆匆赶上班车的,风风火火活波乱跳地跑出去,不想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就天人永隔。得到弟弟的噩耗之后,母亲伤心欲绝悔意盈天,好几次哭得晕死过去。后来母亲常常千百次地假设,如果当初不叫醒弟弟就好了,是她误了弟弟的命,以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终日神思恍惚念念有词,几乎成为了现实版的祥林嫂。即使这两年母亲病得意识已经不清,还常常念念有词,问弟弟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是不是生她气了,让听者都为之潸然泪下。也是从弟弟去世时开始,不管后来的生活条件如何向好的方面转化,母亲再也没有彻底回到过原来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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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亲曾经是何等的强大呀。她不仅吃得苦霸得蛮,还熟谙农村的各种劳动技能,是村里里里外外公认的一把手。那时候队里记工分是要根据劳动能力与技巧由集体讨论决定的,由于母亲各方面的卓越表现,她的底分(每天的固定工分,加班与奖励另外叠加)是队里女工之中最高的。每到年终结算,她个人的工分总值也是最高的,因为她深知我们家人多劳少,生怕年终决算比别人家差,任何加班加点的事她都抢着干。也正是由于父母的共同努力,我们家在当时当地的同类家庭中总是生活状况最为稳定的,尽管杂粮居多,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还没有挨饿受冻的记录,这在那缺钱少粮搞穷过渡的年代确实不是易事。每当青黄不接的时节看到劳力比我们家还多的几家邻居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愁眉苦脸的样子,在深深的怜惜之余,我们的心中还会升起一种别样的自豪,但谁又能细细体味这自豪背后所深藏着的血汗与艰辛呢。
母亲对我们的生活关照更是无微不至,生怕太猥琐太寒酸被人瞧不起,总是用尽一切可能,让我们生活得更体面更有尊严。不仅自己拼命地喂猪、采药材换钱,还包揽全部的家务,让父亲农闲时偶尔外出搞点小副业,尽量积攒一点零花钱,逢年过节都要弄点肉菜改善生活,或者为我们添置件把新衣服。即使与人家一模一样的布料,也总是洗得干干净净,并用米汤水浆洗得笔挺笔挺的,穿出去总是显得精精致致,有时还别具心裁地添上一些点缀,让它们一到了我们的身上就有些不同凡响。母亲有一双巧手,她的绣花工艺全村独步,图案别致美观,一些边角废旧布料到了她的手里就成了非常精致的布鞋、袖套、鞋垫或者围巾,让人爱不释手百看不厌,简直就是魔术师一般。小时候每到年节当我们穿着绣花鞋与绣花项圈在村里穿行时,总是招来不少旁观,宛然一道独特的风景。以致后来我常常想,如果机缘巧合,母亲能够参加湘绣培训之类进修,或者有更好的创作环境,说不定能够成为工艺师之类的人物,要知道她的这些工艺都是在内内外外的繁重劳动之余,夜深人静之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完成的。
也许是自己小时候太苦,受了一些欺负,母亲特别重视我们的尊严,容不得我们受半点委屈。有一次,我在学校被大同学欺负,于是奋不顾身的与他对打,而那个同学是班主任老师的近邻,关系密切,常常有恃无恐地欺负人,让我更加气愤,打得不可开交。不久老师发现了,也就不问青红皂白,又把我打了一顿,甚至把我推到走廊前的石柱子上,把耳朵都跌出了血。在旁边合作医疗点当药剂员的一个同村大哥哥看到了全过程,也十分气愤,就偷偷的告诉了我母亲。我母亲一听,立即气往上冲,跑到学校跟老师大吵大闹。老师本来理亏,再一看母亲豁出命去的架势,不敢硬来,就气急败坏的说,再也不会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母亲一听更加火冒三丈,根本不在乎老师的恫吓,义正词严的回敬道:“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凭你这话就不配当老师,怕你不管了,难道我儿子就读不成书了不成!”当时的农村,老师是吃皇粮或若等于吃皇粮的上等人,一般人都带着仰视的眼光看待,生怕得罪了他们,父母平时对他们也是十分尊敬,这次的勇气不知源自何处,也许子女真的就是父母期望的全部吧。
这件事不仅让我无比震撼,甚至终生影响着我的职业态度,我当老师至今30多年,无论碰到多么调皮的学生,无论上边的要求严不严厉,从没有动手打过学生,更不用说用教育作威胁手段了。
母亲古道热肠,村里上上下下一有什么红白喜事,她都热心帮助。有一个严冬的夜晚,她冒着满天风雪去给上边屋场的办丧事的人家送红糖姜盐茶。那时这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一个风俗,但当时的红糖相当贵重,我们一年也很难见到两回,所以一般人家也就算了。尽管我们家也相当艰难,但母亲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去筹备。谁知天黑路滑,提得又重,一不小心跌到了石板桥下的小水港之中,全身湿透,脚也受了轻伤,幸好桥不算高,才没有出大事。本来心到了,人也受了伤,完全可以不去了,但她竟然丝毫不顾,回家梳洗换衣后接着烧茶再去送。孝家看她走路不太自然,反复问明原委后,感动得流下眼泪。
母亲慈悲为怀,特别善于推己及人,因为我们家人多劳少,又不幸连连,她深知其中况味,所以一看到别人家的困难立即感同身受,倾尽全力去扶持。我们临近屋场的一个叔叔因为家境极度贫寒,又与老婆赌气,一气之下竟喝农药自杀了,留下孤儿寡母5个难以为生,境状备极凄惨。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真比他们自己还操心,一直留心着要给那位阿姨介绍一个条件相对好点的对象,保持这个家的完整。恰好听说我二奶奶的一个姨侄因为身体有些许缺陷一直没有成亲,但生活环境和条件均比较好,人又特别的勤快厚道,母亲如获至宝,觉得如能说合,倒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说做就做,母亲总是这样的风风火火,来回几十里的山路她一共走了三四遍,终于玉成其事。结果非常的圆满,不仅阿姨感到十分满意,就是阿姨的那几个孩子也与继父相处十分和谐,成为传诵一时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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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做成的机器,尽管母亲曾经无比的勤劳与健硕,也经不住岁月风霜的侵蚀,更挡不住身心交瘁的巨大压力。因为身体的长期透支,心里的巨大煎熬,待到子女们成人成家,生活刚有好转,压力一松,母亲反而病倒了。先是严重的风湿病,有两次急性发作,都是背着进医院的,幸好治疗及时,都无大碍,但毕竟年事渐高,行走已经远不如以前利索。但母亲是一个永远闲不住的人,看着妹妹们做一点小生意,生活困难无力分身,就主动承担起照顾外甥的责任,洗衣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几年前老家老家的房子坍塌,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修复,刚好小外甥上学需要接送,父母就一起住进了城里的小妹妹家。但母亲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十分记挂乡下的那些相邻与姊妹,常常念叨着要回去,只是由于特别晕车,回家次数甚少,这也成为了母亲晚年最大的遗憾。幸亏母亲人缘极好,进城不久就与邻居们混得很熟,相处都十分融洽,刚好妹妹家有一块小菜地一个小院子,于是这里就成为了一个休闲中心,扯扯谈打点小扑克,也算老有所乐了。
不过好景不长,母亲的行走越来越不便了,上下楼都有些困难,有时基本的行动都需要人扶。我多次劝她去医院检查,她总说老毛病了,用不着大惊小怪,贴点膏药吃点药就行了。也许是苦怕了,母亲十分心疼子女,平时每次说到住院总是能拖则拖,即使去了医院也是出院能快则快,生怕多花了钱,直到前年六月深度病危才肯再次到医院治疗。此时母亲的病情已经十分复杂,几乎成为了各种老年疾病的综合体,这也是她长期劳累的集中爆发,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脑血栓。为这个病母亲住过一次医院,并且一直在吃此类保健药,并且当时的主治医师是我的一个学生,这次也算轻车熟路。但随着年龄的加大与发作的次数的加多,此次病情要严重得多,于是学生建议用一种比较贵而且医院没有也没有纳入医保的新药。结果还真的有用,一个星期之后母亲就已经清醒并能扶着行动,于是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就可以慢慢恢复,母亲也担心住院花钱,又挂牵子女工作,怕忙不过来,坚决要回去。想到住在医院也确实没有什么特殊办法,家庭照顾更方便,就如她所愿回去了。
哪知回家消停不了几天就情况突变,原来母亲一直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加之看到前两次住院恢复比较快,行动也无大碍,尚没有领会到脑血栓的厉害,当照顾她的父亲出门晾毛巾的间隙自己强行起来行走,又跌了两次。这脑血栓最怕跌倒,跌一次等于发几次,也就是从这时起母亲不仅没有能够再站起来,还彻底地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后来甚至连思维也紊乱了,终日生活回忆与梦幻里,胡话不断,喊叫不停,吃喝拉撒都无法自主,最后连牛奶都不喝了,基本只能靠喝点开水维持。一个最讲究尊严的人最后竟然活得如此的没有了自我,不说我们子女亲人,就连旁人看了都十分心酸。
泰戈尔说,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鸟已经飞过。母亲这一生尽管平凡,但她痛苦的奋斗与牺牲自强与爱心已经内化到了我们的血脉,成我们永远的生命动力。衷心希望母亲在那边再无痛苦,安享人生。
【作者简历】:
易石秋,男,1965年生,1985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学历,学士学位。
1985年7月迄今一直在岳阳市一中工作,1998年被评为中学高级教师,2000年参加教育部“跨世纪园丁工程”培训,成为国家级青年骨干教师,2013年岳阳市启动首席名师评选,被评为首届“高中语文首席名师”。现任湖南省语文教学研究会会员,岳阳市教育学会理事,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岳阳市楹联学会会员。在《语文学习》、《学习与研究》、《语文教学通讯》、《教师》、《教育周刊》、《教育技术》、《湖南日报》、《湖南工人报》、《岳阳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近200篇,先后出版诗文集《我且行吟》、《眼底乾坤》、《沧海浮生》、《古风今韵》、《飞鸿处处》5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