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月亮的诗
一般来说,讨厌每个下雨的日子,整个世界都很狼狈,包括我在内。头发贴紧头皮,衣服贴紧皮肤,哪里都是紧紧的、腌臜的。我骑上电车,坐了一屁股潮湿,帽檐吸收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我飞奔到教室,丢下狼狈的电车,我一如既往的只顾自己。教室里也是一片迷蒙,所有人都是灰色的,尴尬地分散在四处,又聚集到一起。老师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他皱着眉头,一边赞颂雨季,一边像个落汤鸡。我昏昏欲睡,酝酿着梦意,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睡在下雨的季节里,直到下一个晴天,懵懵懂懂地,起身点头示意。
起晚了的太阳,把一天劈成两半,它假装伸个懒腰,一脸不知所措的无辜。晚云叆叇,白色和蓝色组成交叉列队,叽叽喳喳,终被突然飞过的乌鸦打散。我在水做的球场投进一个又一个三分球,悄无声息地飞出去,“唰”的略过,又无力地落下,“啪嗒”,我踮起手尖,拾起,掺和着灰尘的水汽趁机而入,球湿漉漉,我湿漉漉,整个世界都湿漉漉。一个瘦成柴火的老人走进,头发退居脑后,嶙峋的肩膀凸出,驼着背,抱着球,球此刻无比精神抖擞和朝气。他举起两条柴火棍,球勉强地划过空气,顺势落网,我客气地说一声“好球”。柴火一动不动,我啪嗒啪嗒着捡球,再温柔地传给柴火。柴火棍继续,客气继续,啪嗒啪嗒继续,柴火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天经地义。六番五次,我不再客气,慢慢觉得柴火面目可憎。那个也随之面目可憎的球再次落地,滚到水窝里,柴火一脸冷漠与傲气。我厌恶这个衰老的傲气,老得难看,傲得不识趣。我走过去捡起球,水顺着手掌流到胳膊上,又细又痒。我原地扔球,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来到终点直奔篮网。我心里“唰”地一声,异常酣畅,我转身潇洒离去。
进大门照例检查证件,两个身披警服的人拽着体温枪,瘫在椅子上。我看出来警服下面的,也是两根柴火。只不过他们稍微得意。没等我掏出证,柴火挥挥手放我进去。我压过一道路障,扭头看去。两根柴火拦截了两个淡妆浓抹的少女,“没带证件怎么行呢”“光让你大爷为难”大爷笑眯眯,少女一颦一笑,点头致歉。柴火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细细交代,终于放行。我看完这一场戏,无聊又有趣,我拧动车把,飞奔而去。
我在弯弯的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死去。我躺在红灯亮起的路口,与死水融为一体。我最后一次眯着眼看月亮,它仍然神秘又美丽。我从容的死去,留下一首未曾开始的写给月亮的散文诗。
关于月亮的诗(写给月亮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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